這是父親往生第十二天了。


 


這幾天,生活作息都打亂了;明明吃素,卻還是排便不順


想是心情真的很影響人的生理。


 


這幾天的心情有較平復了,我比之前更能平淡地看待一切,


某幾天上班時,還能和同事開一些玩笑,像沒事人;做七法會時,還常常分心。


不過今天下班前往爸家,看到路邊的棚架搭起時,還是又從眼底湧起淚水


想想這一天,還是有一個終結,它就快要到來了。


 


然後,開始有點恐懼告別式及火化那天的來臨


因為我想,無論如何,父親的身體現在仍放在客廳裡


雖然是在冰櫃裡,用帷幕區隔開來,但他仍然在那裡


等到火化的那一天,他就會只剩下骨頭及灰,然後永遠地再也見不到他了。


 


今天大姐和四姐前往一個她們之前常買天珠的「老師」那裡


據說那個老師很年輕,卻有通靈的本事


她更正了我父親死亡的時間,正確應該是七月一日,凌晨一點五十二分,死因是心肌梗塞


我驚訝地問,怎麼時間都能說得那麼確實嗎?


大姐說,老師說她「看到的就是這個時間」


死因心肌梗塞,似乎是更合理了一點,總比當初來相驗的法醫,那隨意瀏覽病歷所得的結論「腎衰竭」還令人信服了。


然後大姐又轉述她問了老師一個問題:何以這些日子以來,爸都沒有走入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夢裡?


老師說,因為他是嚥下最後一口氣而走的,沒有怨,沒有冤,所以也沒什麼好交待的,就不入夢了。


 


聽到這裡,我表面上信服,然心有不甘


不甘什麼?那是太多年來積累在心底的疑問,在此就不贅述


我覺得那個老師或許也沒有我大姐和四姐所說的那麼神


很多說法,其實都是為了安慰在生的人


這些說法,很合理又很死無對證,我無由去反駁什麼,也只好姑且信之


反正我的疑問再也無人能解,它都積累在心底數年了,還有更多時間可以積累(或但願消化)。


 


只是…回家的路途上,我還是又哭了


想到最近不知道在哪裡看到一句話:「我們都太堅信父母永遠不會離開我們。」


這才知道死別之苦,裡面還有不可言喻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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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往生第四天,我在白天守靈完、騎機車回家的路上,總是不由自主地哭了。


 


自己可能就是很會ㄍ一ㄥ的那種人


在白天裡,折蓮花,拜拜,燒紙錢,助唸團來一起唸經,收花盆或罐頭塔,或是與某一個姐姐聊天


不至於歡樂,但也都淡定自在。


 


沒有刻意讓自己保持什麼樣子,但就是沒有哭


直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想起白天時


某個親戚憶起父親的好,不喜歡麻煩人家的個性


嬸嬸還說了,每逢需要祭拜祖先的時候,父親總是會吩咐她不用準備東西、他會準備


可是他一個大男人買水果很不精明,老是買一堆已經發霉、不甚新鮮的水果,而父親又總在拜完時說自己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叫她帶回去、讓她很頭痛云云;


又或是想到我先前回家探望他老人家時,透過紗門看到他坐在沙發上一個人看電視的樣子


將來都不會再見到了,就覺得很感傷,覺得難過,然後就不由自主地哭了。


 


我奉行有一陣子的清雜物活動,是一個簡化自己及生活、能為自己帶來提升的活動。


照理說那些父親留下來的諸多雜物,多的是他一人獨自生活以來,一個大男人疏於整理的舊物,


或是已蒙上一層厚厚灰塵的櫃子、坐到變形的靠墊、還有冰到已經發霉的漬物,早就該清理掉了


只是昨天打開冰箱,裡面乾淨、清涼,只剩下姐姐們買的飲料和水果,不復見以往的壅塞


突然覺得,好希望這些本來應該清掉的東西,再多留一陣子也好


我不希望原本我常看到的景物,那麼快、那麼突然就消失不見


可是現實就是,因為辦喪事,為了空出地方來擺放一些物品,很多不必要的東西就是會被一一收拾掉


我是真的不能習慣,彷彿這一切像在執行一個將我身體某一部分一點一滴抽離的儀式,而感覺到痛。


 


電影「父後七日」我其實沒有機會好好看一遍


之前在第四台轉到時,匆匆看個片段,為它下的定義:不過是一部帶點嘲諷台灣葬禮的笑鬧劇


然而目前我正處在這種情景裡,卻知道這一點也不好笑


很多我將之視為無稽的禮俗,卻因為我的父親往生,我不能知道他將去向何處,而相信了起來


我們當然也開過玩笑,說了如果當初信基督教,這一切都將簡化許多


卻也不得不容許正在發生的一切,諸如拜飯、燒紙錢、拈香、拜祭腳尾飯…的這些,


信服它可能是幫助父親去向更好的地方、不被為難的助益行為


好吧好吧,即便都是一種商業行為,為他傻都傻這麼一次而已,不是嗎。


 


茲紀錄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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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有事情去桃園,因為沒有事先訂旅館,就住在汽車旅館,小孩覺得有很大的浴室很有趣,可是我們都覺得很累,有朋友帶了啤酒來聊天,可是為了照料小孩洗澡、睡覺,也沒辦法聊到什麼話,隔天小孩又早早起床,我只睡四個小時,只好侍候他們泡了澡。


退房後和朋友去大江國際購物中心吃飯,場面有一點小混亂,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逛街了,可是時間關係,還是要早早開車回臺中,沒辦法逛…。


 


我常希望有機會多帶小孩出去走走,可是每次一有這樣的機會,事後我的身體都感到非常疲憊,貼上我之前在臉書寫的網誌,算是提醒自己:沒有周全的準備,還是不要貿然帶小孩出去玩…


 


 


 


 


 


 


 


 


一年一度的回娘家,很是熱鬧,每次吃飯都要兩桌人,而且人數還愈來愈多,顯見林家枝繁葉茂,可喜也。


 


 


去年的農曆初二,波弟才出生沒多久,所以放在婆家,只有帶波妞參加,今年就一起出動了,可是他們倆還小,外出的表現實在不怎麼樣,狀況連連!


 


 


容我再重申一次:只要帶他們姐弟出去,我總是食不知味。


 


 


因為一下要先餵飽兩姐弟,一到餐廳也要張羅餐椅、餐具


 


一上菜,還要拿出小剪刀剪成小塊食物給他們吃(如果不幸沒帶,就是「人體剪刀」了)


 


然後兩人還不安份,一下子說不想吃,一個是根本也不能吃,然後做出鼓噪的動作


 


或是不能安好地坐在椅子上,做勢要人抱


 


等抱好了,喬好「我抱著也能單手吃」的姿勢了,卻還要提防他拿餐具、摔杯碗、抓筷子、拉桌巾、徒手抓食物


 


到最後,我們常常呈現的畫面就是「一人抱一個,菜盤離遠遠」


 


這其間,復佐以小孩用手拿東西吃,然後嘴啊手啊擦在妳為了過年而買的新衣上


 


 


 


 


這也罷!


 


他還鬧了情緒,想是睡意來襲;


 


不斷扭動身軀,搞得母子兩人彷彿身上有萬蟲鑽動。


 


這廂還在搞不定這個胖孩時,那廂又傳來了「波妞尿太多,尿從尿布滲出來了。」的消息,簡直是雪上加霜


 


 


這時又見她爹抱著她、拿著尿布從人滿滿的餐廳走到停很遠的車子上換尿布


 


好心的親人在每上一道新菜時,多少為我們夾了些菜,眼前堆滿一堆,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我總猜想,如果能讀人的心,我那些在座的姐姐、姐夫心底一定在想,還好他們已經走過來了。


 


一頓飯用「囫圇吞棗」來形容,實在不為過


 


回到爸家,趕緊翻出波妞的舊褲拿來替換,


 


那是一件粉紅色的睡褲,可是她原本穿的是灰色系列的,感覺突兀


 


她小姐也不以為意,心情甚是愉快,姐弟倆又要我剝橘子來吃。


 


心中有一點小無奈,新買的褲子只穿一下下,有點自責是自己準備不周。


 


下午先回家將兩人梳洗,把這幾天換下來的髒衣服丟進洗衣機,哄倆姐弟睡覺。因為晚上還得再趕一攤。


 


兩人睡得正熟,分別流下了疲倦的口水,但人家都訂好位了,還是硬著頭皮叫他們起床


 


在車上又分別餵了兩人稀飯,沒辦法,那是爭取時間的做法


 


可惜到了餐廳,中午的戲碼差不多又要上演一次,只差沒人想睡了,因為補好眠了。


 


 


 


 


但是倆姐弟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一旦出門就不容易放得開


 


哪怕是人家如何逗他們,他們似乎都不太領情,平常會的花招完全使不出來


 


待晚餐結束,一上了車,兩人彷彿禁錮已久的靈魂被釋放出來,在車上開始沒來由地哈哈笑。


 


 


 


 


 


笑點很低啊,姐姐一笑,弟弟就笑,不明原因的,好像要把一天沒笑的全笑回來似的


 


我心想,有兩個稚齡兒童的情況就是如此吧,


 


我們喊累,搞不好他們也是累的,一趟出遊,說是互相折磨,好像也說得過?


 


回到家,真真有放鬆的感覺,換上家居服,倆姐弟又把客廳搞得很亂,


 


可是大家心情都鬆懈了,於是玩什麼都覺得趣味


 


更妙的是,餐廳的菜很好,可是回來我們又吃了花生、橘子、還有吐司。


 


姐弟倆原本固定的排便時間,在一天的「緊繃」之後,也依序在晚間解放了出來。


 


我想起席間一個姐夫安慰我的話:「再撐幾年就輕鬆了。日子過很快的。」


 


是啊,我其實也常常感慨的就是「日子過很快」這回事,所以叫自己要好好把握


 


就好比去年此時的波弟才一個多月大、很會吐奶,我們有點不放心地回娘家的那一幕、


 


記憶和對話都還很清晰啊!怎麼一下子就一年過去了呢?


 


復以,當我埋怨時間總是不夠、獨處的機會太少時,


 


也許當有一天真能靜下來


 


觀看風起雲湧之時,或許會懷念起今時的手忙腳亂吧?


 


 


 


茲為紀錄如上,勉勵自己把握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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⓪ 線材:義大利進口  牧童牌 有氧美麗諾


⓪ 約使用十二顆(600g)


⓪ 編織起訖日:2012年1月底至3月初


 


 




很久以前就想要試試織一件衣服送給自己了


這次利用零碎的時間,終於被我織出來了


可惜織得過大,想是我的手法較為鬆


也可能是我「高估」我的體重?


 


總之,織這麼一件衣服,要花的毛線錢真的不便宜


我去手工藝材料店買,那是一家標榜著「買毛線打八折/買毛線教織毛衣」


但上述的話要拆開來看


不教學的話買毛線才有打八折,若要教學織毛衣買毛線就得用原價…是這樣子的。


 


進去買時,老板娘先是問明來意,然後推薦我比較貴的毛線


我不好意思地說,我的技術不太好,買便宜的就好了啦


她說,織衣服怎麼可以買便宜的,然後我也很弱地聽從她的建議,買了一捲近兩百元的有氧美麗諾。


先是買五捲…她上下打量我的身材,說五捲怎麼夠,是要織小孩的衣服嗎


我心裡是盤算,我太了解自己了,萬一又是三分鐘熱度,總是把傷害降到最低才好。


 


但後來證明老板娘是對的,我織沒多久就知道應該是不夠的


而且不可否認的是,貴的毛線織起來感覺真的很順呀


 




 


其實這樣的一件長背心,織法並不困難,大抵是那兩三種花樣在輪替著


我中間很花心地跑去織了一條圍巾給凱利,幾個大腸圈送朋友,還有練習棒針的帽子…


好像沒辦法一次專心做一件事情,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把一件不難的事情搞了那麼久


這期間不是沒給自己責備的:就是這種個性,才會沒什麼成就…


 




 


其實前片和後片早就完成了,收尾的動作大抵就是縫合和織上緣編


不曉得為什麼,就是一直擱著


是直到有一天,天氣突然變得好暖和,


那連續幾天外面已經開始有人在穿短衫和短褲


我這才想起,再不完成它,就得等到年底的冬天才能穿了吧


於是基此,我晚上就開始把它做縫合,縫得不好,但也是勉強完成了。


 


穿起來挺舒服的,只是太大件了


我現在最怕人家對我說,穿起來像孕婦這種話


我得好好想想它該怎麼辦才好


拆了太可惜,送了我又捨不得花了兩千多的毛線錢


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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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非常平凡、實用,像這樣的蕾絲花邊圖案,幾乎很難從我生活中見到


可是每每見到這類的圖案,還是想要自己來弄一個


時間上很快就能做好一個,雖然都是零零碎碎拼湊而來的:小孩哄睡後、上班中午休息時間


我每每想,如果讓我有很充足、不被打擾的時間,我能多快完成一件作品呢?


是不是能很快就做了一件衣服呢?是不是織目能夠因為連續織的關係顯得比較齊整呢?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打消,因為我很了解自己的缺點,就是毅力不夠


就算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拿來編織,恐怕也是前面很來勁,後面就拿來看電視睡覺上網吃東西吧。


 




 


做好之後,經過整燙倒也挺像一回事


只是覺得有一個這樣的東西,對於美感不足、不夠細膩的自己來說,真不知道它能做什麼


當杯墊太大,當鍋墊太浪費,又不似剪紙窗花的挺,可以拿來裝飾牆面


但它也沒有讓我手足無措太久,因為它原本就是要做來送給一個朋友


一個很久沒聯絡的朋友


希望她能喜歡,並使之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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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暖了,穿羽絨衣上班才是不久前的事而已,現在街上就已經有很多人在穿短袖衫,我昨晚突然驚想,我再也不能坐視我那件未完成的毛線背心擱在那裡了,因為再不做好縫合,就再也穿不到了;再待下一個適當的天氣來穿,它恐怕就過時了。

於是拿來做縫合,不需要花很久的時間,剩下上半部的緣編用鉤針鉤一鉤,今晚就把它完成吧,我是誓言要做出一件可以穿出去的衣服,希望這點小小的心願可別為了天氣關係而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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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懷波妞時在第四台買的壓力鍋,原本是想要拿來在月子的時候燉點什麼來補一下,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勤勞又賢慧的人,並沒有拿來為自己燉過什麼補品,倒是為小孩煮了很多次副食品,而它拿來煮豆類又特別好,把紅豆或綠豆或薏仁洗一洗,不必浸泡,放進去按下「豆類」烹煮鍵即可,幾十分鐘後發出「Biiiiiiiii」長音,拉下插頭待它洩氣,加糖攪拌均勻,就成了一鍋軟綿的湯,今天的綠豆加薏仁就是這樣煮出來,簡直有我們台中這邊綠豆湯大王的職業水準,我為自己省了數百元感到滿足。(台中的綠豆湯大王裡面的紅豆湯特別貴,一小杯竟要價五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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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織路上要學的東西還很多,難得看到這個,先引用,下次就不必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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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以前,我曾經鄭重地介紹了好友Vicky的餐廳「小王子的花園


不過那裡後來因為土地買賣的原因,餐廳就停業了。


幾經尋覓,也拖了好久,現在終於要在另一個地方開幕了。


 


照理說,依她的好廚藝,要再把生意做起來是沒有問題的


但她現在找的地方,卻是一個大家都不看好的地點


而那的確不是開店的好地方,那是一條大馬路的一角,對面開著計程車行還有原住民卡拉ok


隔壁是賣油的…


正確地來說,應該是賣機油,但因為該店外面有個「油」字,所以總覺得和芝麻油、花生油有關。


總之,那是個生活味道很重的地方,與商業氣息大相逕庭,亦與她的店想要給人的感覺有點落差,


於是就再利用部落格,看能不能多少再幫忙招攬一點生意了。


@11/3更新:對面的計程車行在十月底突然搬走了,真是有點不勝唏噓之感,說不上來的。


 


很久以前我就希望她的店能開得順利一點


是因為私心地希望有那麼一家店,是能夠讓自己很自在、很放鬆地前往用餐,可以坐很久都不覺尷尬的


於是每個人心中或許都有這麼一家店(或一家小酒館),


我們會對於這家店有所期待,期待它能有如何如何的風貌,或是特殊的地方,值得流連忘返。


而有一次我還三八地認為,如果它能剛好是一間婚友社,似乎也不錯


最後因為沒有取到一個好名字,也暫時先拼經濟忘兒女私情之故,


決定還是保留它原本的精神,就做餐廳生意而已了。(?)


 


因為才剛正式營業不久,只照了一些照片,並沒有料理的照片,待候補。


老樣子,看圖說話了。


 


該店外面種了一些植物,本來有幾朵象徵的玫瑰花


但它還沒趕在開幕時就凋謝了。


我一直懷疑是店主常常聞,聞到它不堪其擾而放棄生命了。



 


店的外面種了一些可愛的植物,是由一位溫和帥氣的先生所整理,名「阿寬」


此人亦同時掌管該店之吧台,若對飲料有任何不滿請逕自找他。


當然,也很歡迎讚賞的聲音。



 


下圖是餐廳一樓的樣子,還有二樓


二樓有沙發,還有一櫃書,可以在那裡耗一些時間看點書,也可以無線上網。



 


對面是計程車行,還有像是機油行的店(為什麼這麼多賣機油的店?)


機油行的隔壁,是一家原住民開的文化中心,不過實則為卡拉ok,生意很好。


晚上可以聽見女子或男子不專業的歌唱,貝斯和迴音俱足


如果在小王子的花園沉澱了什麼,又想弄渾的話,我相信那裡是個不錯的選擇。



 


迎賓犬


其實從這片玻璃可以看到映照出對面的景像。那對面就是一整排這樣令人分不清是不是違建的房子。



 


店內一角。那台腳踏車不是裝飾品,是長輩暫時放的。


旁邊的小櫥子裡面有來自法國的小王子相關商品,但銷路並不好。



 


我去幫忙寫明信片,看能不能把以前的老顧客呼喚回來。


(也想要一張的話,請留地址給我)



 


我很喜歡上二樓時看到的這面大窗


不過遺憾的是,會看到附近人家晾在頂樓的衣服



 


名片的設計倒是蠻不錯,上面畫著南瓜,而Vicky煮的南瓜湯也很好味。



 


這道應該是野菇義大利麵,嚼感不錯


雖然我曾經誤解那是煮不夠久所致,後來才知道原來義大利應該是這樣子


而絕非夜市牛排上的麵一樣軟爛。



 


牛肝蕈燉飯,個人至為推薦的


那天有陌生朋友在,我實在不好意思拍好一點的角度,不過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它真的很好吃,我曾經請Vicky教我做,但還是她做的勝三疇。



 


下道是松子炒飯,也是很清爽的,而且用色很繽紛。



 


西班牙烤餅,一定要配TABASCO



 


青醬披薩,是現點現做的,所以要等些時間。


建議點這個套餐的人食量要大一點,否則就要打包了


(打包回去後還是可以用烤箱烤啦!)



它會牽絲喔



這是朋友的朋友,來自日本的佐藤先生,他也覺得此店值得推薦


那天之後的兩天是他的生日,於是很有人情味地幫他弄了一個小蛋糕


日本人真的很有禮貌,其實他真的已經很飽了,還是硬著頭皮領受我們的心意,全部吃光。



 


開一家店,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這次為了搬到這裡重新來過,又花了不少時間及金錢


由於這裡實在是很不容易被發現,因此也無由去期待會有過路人進來試試


尤其在還沒開店之前,有一個住在附近國宅老太太很熱心地進來跟她說


「這裡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呀!妳賣這樣的價位,可能沒人會來喔!」


老太太也真是好心人,只是一份用心做出來的套餐,賣三百多元,真是不過份的


不過經她這麼一說,的確是讓人不禁感到沮喪了


如果連住附近的人生意都做不成,那就更難了。


 


我悲觀,綜合了一些自己不成熟的分析,及不景氣,還有Vicky講給我聽的這些意見


真不禁為她擔心了起來。


她倒是平和說: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就是盡力讓進來的人覺得東西好吃,服務很好,就夠了。」


為了她的這一份心,真心地希望這家店別被埋沒了


鄭重推薦,有空的人不妨找機會去看看吧!


 


【小王子的花園】


星期一公休


台中市西屯區中平路178號


電話:04-22956488


由於是現點現做的,建議要去之前先預定,才不會等太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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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抄自封底)


正當百事瓦裂、浮華猖獗的社會變改之際,農民劉高興光是將自己的一顆腎賣給了城裡人,隨後又與同鄉五富來到城裡拾破爛……


妓女孟夷純的出現不但引來了城市萬象之態,還帶來了他們支離紛崩、始料不及的命運……


 


 


(應該註明這是一篇地雷文嗎?它是,請勿踩)


(這裡最大的地雷就是「字很多」,恐怖喔~)


 


 


繼之前的《秦腔》之後,再度拜讀賈平凹的作品,這一本「高興」應該算是他較新的作品,約莫是去年的這個時候才完成的。


會特意強調時間的問題,實在是看完書後對於裡面的價格問題感到疑惑,總覺得裡面呈現的價值感就我的認知來看,故事的發生應該是早些的,例如1995年左右的物價水準,或更早,然而作者書寫的的確是「最近」,以至於某些沉重,就更重了。


與《秦腔》有一些相同之處,例如主角的出處與秦腔的相仿,一個引誘他們來城裡的人也是秦腔的一個人物,但這次說的不是在鄉下的故事,而說的是主角來到了西安城裡工作了,他想尋求一個機會,想擺脫自己農民的身份,這一點在描寫上與《秦腔》的主角「張引生」又有相似之處,好似他們在一個被制式化看待的身份之下,都擁有一個超乎他本身應該具有的性格及靈魂。


《秦腔》的引生幻想自己可以隨意變化成各種小動物,飛到他喜歡的人身邊,或去報復欺負他的人;《高興》的「劉高興」(原名劉哈娃,為了進城當個西安人,期許自己能活得很高興,所以改名叫高興。還要重提的是作者賈平凹先生本名叫賈平娃。他們真的很喜歡把人取名叫「娃」,但都沒想到人長大後的感受及要改名的麻煩),他幻想的是自己當初賣的那顆腎就在西安城裡,而且就在與他一見面就彷彿有心靈感應的韋達身上,還有許多想要擺脫的,想要證明自己不單單只是一個拾破爛的、擁有不凡的靈魂及氣質的諸多想像。


 


不是很能認同的是它的簡介,就是上開照片下所抄的(不認同為什麼還要抄?真矛盾),一方面是他賣了腎的事情並沒有多加著墨,一方面是妓女孟夷純帶來的,似乎只是間接因果關係。


我最喜歡裡面的劇情是他和他當初說服一起來的好友「五富」相處的情形,牽動最多的也是這些。五富是一個很十足的農民性格的人:身強體健,有一個大奶豐臀的老婆,生了幾個娃,認命工作,節儉,簡單,沒唸過多少書故大字不識幾個,忠心耿耿。


 


茲節錄幾段五富性格描述:


*你扇他,他還給你笑,這就是五富。


*我們一起去縣城周圍給人家蓋房、拱墓、打胡基,掙不了幾個錢又回來。…每次回來,我說五富你回去了和老婆幹受活的事呀,我卻光×打得炕沿響,不公平。五富說那咋辦?我說起碼今晚上你也不能回去。五富就真的不回去,在我家陪我喝酒。


*「我叫高興!劉高興!以后不准再叫劉哈娃,叫劉哈娃我不回答,我的名字叫劉高興!」我建議五富也起個新名,五富卻說名字嘛還不就是這個名字,叫個豬娃就是豬啦!我叫五富富了什麼?我告訴五富,你的名字聽起來是「無富」,所以你才沒富起來…五富說:「鼠大嗎?咋也叫老鼠?」


*五富收到的破爛比我還少,大多的是一些手紙,上面沾著糞便和女人的經血,似乎他一直跑的是公共廁所。好的是手紙被蒼蠅追逐著,這些蒼蠅也就留給了瘦猴(收購站的吝嗇壞老板)。


*(一次飯做多了,五富怕吃不完的隔日會餿,硬是要吃完它)五富要站起來,站起了一半又坐下去,給我擺手,他說你不要跟我說話,我不能說話,你做的飯香,一說話我就要吐出來呀。


(後來他還是吐了)五富一臉尷尬,怨恨自己糟蹋了糧食。


*五富小氣,不想讓鄰居聽到劉高興在吹簫,跟樓下的黃八鬥嘴「不准聽!」黃八說它響哩我不聽,五富更蠻橫了,說那你掏錢,你掏錢!黃八說:我在樓下炒臘肉,你們也聞過香味的。


*(下雨沒辦法出去拾破爛)一聽說逛芙蓉園五富的臉就不苦愁了。清風鎮上只要唱戲,五富會場場都不落下的,別人喝彩他喝彩,別人在人窩里擠他也擠,至予唱的什麼戲他不管,只是圖個熱鬧。…排到售票處的窗口了,五富說:買票,買兩張票!窗口里的人說一張五十元,五富目瞪口呆,不會吧?窗口里的小伙白淨得像個姑娘,他看了一眼五富,立即叫道:下一個!


我這時急了,忙從口袋掏出一百元來往窗口塞:買兩張,兩張!五富卻一把抓了錢就跑了。他的一雙腳再不避著泥水,滑倒了爬起來再跑,人跑前去了,一只鞋遺在後面。在一片哄笑中我退出了隊列,撿著那只鞋我把五富攆到了廣場邊,罵五富丟人。五富卻異常激動,向我吼:你是光棍,我有老婆和娃,拿五十元去逛園子?!


*五富逗弄一隻螳螂,撕下來了一只腿,我扇了他一個耳光,五富沒有強嘴,嘴角出了血,血道像紅色的蚯蚓爬在下巴上。如果我扇他耳光他反抗,或者他跑開,那我心裡就解了氣又安妥下來,可五富一動不動,只拿眼睛看我,還準備著再挨另一個耳光,我心裡卻難受了。我說:打疼啦?他說:疼…不疼。


*(五富什麼都聽劉高興的,唯獨女人的事情他就得意了)五富嘿嘿地笑起來。人家都說妓女和老婆不一樣,老婆是一堆死死肉,妓女活泛得很,能給……


「你過來我給你說。」五富臉一湊過來,我打了他一個巴掌,但五富仍嬉皮笑臉,我的英雄氣概就沒了。


*得意的五富時不時就輕狂,他幾次放屁用手捂了屁股又極快讓黃八聞他的手,或者黃八睡著了,他拿兩根蔥塞在人家的鼻孔裡。


他也試圖給我說笑話,但一開口他先笑得沒死沒活,等他說畢了,我們大家卻都覺得索然無味。或者,他好不容易能完整地給我說了一個,他說:這個怎麼樣,逗吧?我說:逗是逗,但這個笑話是我給你說過的。


*(有人要幫劉高興找一份守衛工作,五富以為劉高興就此要離開他了)他哭著說他行,他可以一個人白天出去拾破爛,晚上回池頭村睡覺,他哪兒也不亂跑,別人罵他他不回口,別人打他他不還手,他要是想我了他會去公司看我。他越是這麼說我越覺得我不能離開他,我決定了哪兒都不去,五富就趴在地上給我磕頭,再去買一大捆子啤酒,醉了也喝:「高興,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個女的我就讓你糟蹋了我,我不是女的,我就讓我難受來報答你,把胃喝出血了報答你!」


…………


 


還有更多更多,有些是太長的、整篇的、難以濃縮的,必須全文都看過才能明白那些趣味


我喜歡這本書,總是不好說太多,留些讓別人去品味的好。


說到喜歡這本書,我近來很是懷疑自己的眼光,例如我在阿諾比可以看到很多人同時擁有和我一樣的書,惟每個人的看法落差卻非常大,而且通常我很喜歡的書給了四顆星,卻常常在別人眼中是普通的兩顆星…


也許青菜蘿蔔各有人愛,也許好比你看灰色是一種破敗的,我卻覺得高貴的?


然而後來我理解到一點的是,我在看一本小說常常是帶有「這好不好寫」的心態去檢視的,也因此就寬容許多的…但是這麼說,並不表示這本小說是被我寬容檢視過的,我很明確地喜歡它,比秦腔還要喜歡,雖然它裡面有太多的無奈,也有太多的是不能切身理解的、但永世存在的現實,但它寫出了某些氣味,屬於低層小人物討生活的那種猥瑣感,或是他們的快樂。那永遠永遠都是我只能感受一部份、卻一丁點都寫不出來的東西。


    


還有,必須提及的是賈平凹先生的「後記」,乃看完小說之後必須一看的部份。他書寫這篇長長的後記,並不是為他的結局做交待,而是說明他當初寫這篇小說時所做的考證工夫及種種糾結心情。


他身邊的確有這麼一個同鄉叫劉高興,年紀卻與他相仿的五十多,而非書裡的三十幾歲;真實的劉高興比較像五富,熱情又粗俗的鄉下人,進了城也不是做什麼高尚的工作,閒暇之餘喜歡來找他聊天,能精準地說出鄉裡人的一切近況始末,賈平凹從他身上得到了寫作的靈感,又藉由另一個朋友的幫助,找到了拾破爛的村子,認識了裡面幾個人,聽聞了一些事。


他特別要說明的是,他不敢像一般作家一樣堂而皇之地拿著筆記、相機前往「收集資料」,而是什麼都不帶,只帶了一些紙煙去發,隨意走走、與人聊聊,身份上好像就是一個朋友一樣走走探探,不是有目的的。


這樣的顧慮及體貼是令人敬佩的---也許他本意並不想讓人佩服他,他想強調的或許是生活在最低層的人們也擁有的一種「尊嚴」---「誰都有尊嚴,有了尊嚴才能擁有自信心,有自信心,才能活得下去」一個心理學老師所說的話猶言在耳,於是在那樣一個足可稱之為地獄的地方,人們依循自己平常吵吵鬧鬧的方式過日子、討生活;偷搶拐騙當然有,但七情六欲也是少不了,夫妻總為五斗米爭吵,夜晚還是做得唉唉叫;人們偶有疑慮政府缺乏照顧的政策,但還是吃喝拉撒或做愛,日復一日。


然而在他們稱之為「天堂」的城市,就沒有偷搶拐騙、就少了抱怨與仇恨嗎?


這當然是否定的答案,而且你想辯解多一點都不能。


也因此,常常我們以為看的是那一大家子、那一大群人的悲歡劇,其實也是用另一種形式在上演你的。


 


 


 


 


延伸閱讀:一個神經質的女子與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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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第一頁即見:「佛說:『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看完這厚厚的615頁 (是的,我這次前言後記都看了。因為都同是作者「莫言」所寫)


真會意會到這「佛說」,的確是有它的玄妙之處


佛是神,祂在天上,看什麼都是宏觀


祂的說法,當然是累積了幾世輪迴,(沒辦法,祂在天上一日可能是人間一年)


所以得出了這個關於「人生」的一個重要參考,我們可以聽聽。


 


 


故事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西門屯裡面的「西門鬧」是個地主,在一個又冤又屈的情況下死了,留下一個元配、兩個妾


他覺得太冤了--他雖是富人,但仍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常常拿錢出來做善事,說來財富的累積也是取之有道;


硬要說有什麼不對的,大概是比別人多娶幾個女人吧


死後的西門鬧為此向閻羅王申冤,閻羅王見其情可憫,於是讓他成驢,又再成牛,再是豬,最後變狗。


 


這四種動物的生命接續誕生在他最熟悉的西門屯,即便是以他最不想要的身份,但終究是認了。


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四個輪迴裡,他歷經的是時代的變化--文革及結束之後的新時代。


他的家族在他死後,兩個妾分別改嫁、生子,子女間又分別有了家庭、開枝散葉的愛恨情仇。


他分別伴隨著他們成長,用禽獸之力,成全了某些,報復了某些,冷眼旁觀了某些。


 


 


【 觀 後 感 】


一、你不能選擇你的出身:啊多麼痛的領悟悟悟悟。


二、你身邊是不是有動物在凝視你?也許他是你上輩子的親人。對牠好一點。


三、我也要學莫言把自己安插進小說裡面,就叫「無賴胖達」、「賣豆花的胖達」、「東街那個麻臉胖子胖達」、「半夜十二點會出現在柳樹邊找她的頭的可憐女子胖達」、「小學裡面喜歡打女學生屁股的體育老師胖達」如何?如果我寫得出小說的話。


四、小說真不錯。有時候我不禁去想一些身邊比較荒謬的事情。後來發現這種題材真的俯拾即是啊。


五、一本小說的長度和密度都有做到了。莫同志,您真行兒。


(待補)


 


【 廣 告 】


書名取叫「生死疲勞」,是否令一向、常常、總是、討厭疲勞的你,更為疲勞了呢?


但這個時候,你更要看這本書!


 


因為,看完之後,你會發現


你的疲勞就是這一世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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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沮喪好久、一切都不甚如意的某一天,她突然想,也許是換個環境的時候到了。


 


她的不順遂其實沒有這麼嚴重:


勉強維持了七年的愛情,第三次發現對方和公司業務部新進人員在MSN上火辣辣的對話,這次她已經不再費心力和對方吵,甚至還答應了他下下禮拜要一起去南方旅行的邀約。她想:他真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啊。不過我覺得我已經很衰老了。


工作上是一個不上不下的一個位置,最近剛發佈升職的名單又沒有她,面對別人歉意的眼神,比她沒升職這件事情還要難受。


家裡似乎也因為哥哥結婚而有了一番變化--她的哥哥娶了一個令寡母十分滿意的妻子,兩人像姐妹一樣無話不談,一起愉快進出股市,一起為漲跌失望或興奮地大吃大喝--真正揮別過去那個哀愁的、相依為命三母子的愁容,臉上溢滿貴婦才有的光澤。


 



 


如果她想改變的話,一切都可能被改變的,她很明白。但她卻什麼也不想做,只想離開這裡。


 


她算了算自己可以做什麼:


領出存了好幾年的結婚基金、現金存款三萬多元、把所有的保險解約、寫EMAIL去向幾個朋友要之前借出去的錢--為數不多,但可能派得上用場。這樣結算下來,似乎是近期以來覺得比較讓她可以笑得出來的事情。


她收拾了一些行李,剔除了一些繁瑣的裝備:項鍊、保養品、絲襪、面膜、綴有寶石的涼鞋、指甲油、化粧品、捲髮器、令自己看來像躲狗仔的大墨鏡、名牌皮包及裡面的信用卡、護膚折價卷、大朵花的髮飾、象徵愛奴的細腳鍊、調整型內衣…,這些佔據了她太多時間去收集購買,卻不花太多時間可以免除。


 



 


她在兩天之內就在家裡用網路及越洋電話租下了一間小小的房子:獨棟兩層樓,老舊但堅固。兩旁有幾株不知名的樹、地上是泥濘的紅土地。


幾日後來到的這個國度:廣闊、潮濕、開發中,搭三個小時的飛機和三個半小時的顛跛巴士會到達她要居住的這個省份。花了些時間整理一張床,買了一張桌子與幾件家電,確認有水有電可以使用之後,她就住下來了。


 


起先每天也不做什麼,就穿著睡衣在她的新居裡面擦擦洗洗,用泡麵度兩餐,揮別以往正常的習慣。


睡到自然醒,有時候甚至不梳洗,就坐在門廊外看著來往的農村人們,人們久了也回應和善的微笑,她靦腆勾起嘴角微笑,唇齒間的磨擦乾涸,才想起好像很久沒開口說話,也無言以對。她還不知道如何說這裡的語言呢。


 



 


後來她在某個雜貨店用付費電話聯絡到一個可以教她說當地話的人,收費低廉,進度有限。她第一次感到懊惱,當地的語言難聽又不容易懂;但這份懊惱很快就消失無蹤了,她安慰自己來此並不是為了與人交際應酬,溝通不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有一天,她去購買一些生活用品時站在兩個婦人旁邊,聽著聽著還是懂了。


 


懂與不懂似乎是今天與昨天的事情,她終於可以凝神去聽他們說什麼,而不再去笑他們的語調奇怪。當地人說的就是家常事:誰誰買了新機車不久就在一場大雨中摔車了,誰的小女兒遠嫁到國外,日子反而比在家鄉辛苦困頓。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聽到有人提到這個國度的一個近代偉人的去逝時,旁人竟默默拭淚--她就此震驚,這樣單純崇拜的熱愛啊,她一次都沒有過。


 



 


一天,一隻黃狗就走她的小屋。先是專注地看著在躺椅上快睡著的她,然後百無聊賴的躺下來,眼一閉就睡了。她笑了笑,繼續她百無聊賴的午睡。


一人一犬就這樣悠閒地過了很久,直到天漸暗時,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先是打雷轟的一聲,她眼一張,見狗也驚得警覺直身站起,然後又是專注地看她一回。


「你肚子餓了吧」,她起身張羅看有什麼可以給牠吃,態度像招待一個突然拜訪的好朋友,緊張說沒什麼菜,只好隨便將就了。煮了雙人份的乾麵,狗也溫順地嚥了下去,然後再伸懶腰後躺了下來。


 



 


狗就住下來了,牠異常沉默,不吵不鬧,甚至讓她幫牠粗魯地洗澡,也沒叫吼。有一天,她突然好想好想吃一碗家鄉的大腸麵線,嘴裡彷彿充斥著那熱呼呼的綿滑,就開口對牠說:「啊,我真的很想念家鄉的小吃。不只是大腸麵線,還有鹹酥雞…唉,你知道那要怎麼做嗎?」


自己都覺得好笑,狗也看著她不言語。感覺挺好,好似有個懂她、或對她所說的話不明白卻充滿興趣的人在面前,引她繼續說下去:「在這裡什麼都好,就是飲食上面選擇少了點。其實我之前不是這麼愛美食的,常常胡亂就解決一餐,不管價錢,也不論氣氛的。」自己這麼說好像有點矛盾了,於是又改口:「不過現在的日子真的很好啦,我也沒什麼想要的,」想到自己要解釋什麼的樣子,實在好笑,於是笑了出來。


後來她就開始和狗說話了,狗聽話,彷彿可以將她的話語吸收進去。她一邊做菜時對牠說:「今天有很不錯的豬骨頭喔!我拿來熬粥,我吃粥你吃骨,你說你是不是很好命呀。」,或突然地質疑牠的身世:「你怎麼會來的呀?你被拋棄了嗎?」然後放膽地問:「你是不是可憐我才來陪我的啊!」


隨著日漸熟悉,就沒什麼不敢說的。不曾回憶的過往、以為可以藏一輩子的秘密,她也漸漸說了又說,不怕被反駁或質疑。生活中有這麼一個伴是好的,一切都有商有量,縱使她單方面的意見連連。有天,她問了:「你有沒有發現這裡都沒有什麼老人呀?我是說,那種漸漸失去生命力的老人。好奇怪,就是沒看到耶。」是明白她的疑問似的,狗別過了頭,好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然後緩緩地曲腿躺下。


 



 


關於這個疑問,那是住了好一陣子的某一個夜晚,她猛然想起一個現象--她似乎很少看到老人?腦海不斷搜索幾條她這些日子以來走過的街道、及唯一去過的市集,一一回憶起每個她漸熟悉的臉孔:有兩個女兒的雜貨店老板娘和她差不多年歲,修理機車的黑臉捲髮男約莫35歲、電器行老板45歲上下、還有每天早上要擔擔子經過她住處的賣花女孩、寺廟前賣水果的缺牙婦人、市集裡那個賣幾樣自種蔬菜的老婦或許是她所見最年長的--但也不過是她母親的年齡,約55歲罷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想了又想,在這個陌生國度第一次失眠,竟然為此。


 



 


她花了很多時間去尋找老人的蹤跡,做著和當地人一樣的打扮--黑長褲、長素色上衣,一路走著看著,在腦中做著一個她覺得不甚有意義卻想要知道答案的紀錄。她終於看到老人,不過又不是她想的那般老,沒有群聚在公園,一定是還做著營生,例如賣菜、照顧小孩,或是縫補衣服,或是正在澆水種菜。


就這麼幾個,也沒別的了。這是一個有活力、年輕的國度嗎?就她所知,此國已有數千年歷史,早已積累太多的生活智慧,關於生存的。那麼那些在她國家裡常見的,白髮蒼蒼、行動不便、身軀佝僂、消瘦、臉上有密密皺紋的老人,究竟在哪裡?


 


隨著她能運用的字彙愈多,疑惑愈深。不過她總難啟齒,更何況她還沒有一個朋友,都是點頭之交罷了。當她意識到她身邊都是點頭之交這回事時,她突然有點想念起家鄉的朋友們--她極少碰觸到的一個部份,在此她擁有了某些與過去生活差不多的關係:點頭之交勝過於真心交往的--不過還是不一樣的,因為她不再在乎、且傷神。只是疑問還是存在著的,她又氣又惱的一件小事。


 



 


一天來了一個男子,雙手捧著一顆大南瓜交給她,黝黑的面孔對她說中文:「妳好嗎?」


當時的她正試圖在紅土地上種東西,正為長不完的雜草揮汗。打個照面後知道對方是好久以前就從中國移民在此的第三代,前往都市工作,三個月回來一次,聽說這裡來了一個會說中文的外國女性,於是前來打個招呼。


他親切地問她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她想了一下搖搖頭,然後對方有點尷尬地介紹起當地著名的小吃及問起家電購買的地方,是不是有買貴的、需要幫忙討公道的?她含笑說沒有。他繼而說起這個城鎮的歷史,邊界約莫是哪裡,幾個寺廟裡哪一個香火最盛。然後介紹天氣偶有陣雨、近四個月是颱風季,聽說這兩天可能會有颱風要注意防颱;提及人口結構、年輕人外流打工的情形…聽到這裡,她突然就問了:「我好奇的是,我發現這裡老年人好像很少耶?」


他靜默了一會,看窗外,黃狗走過來聽話地在他腳下趴下。他點了根香煙,眼睛似乎被煙給微薰得瞇了,對她說:「妳的疑問,我也有過。很抱歉我無法完整回答妳這個問題,但或許可以提供一些…我個人的觀察,我個人從小生存在這個地方所見的。」


 



 


「這個民族以農立國,人民有根深蒂固的勞動精神。但人終有老時,就不再能為家族貢獻,到了某個年歲之後,似乎…」他猶豫,想了想:「就自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似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們已無餘力可做生產,也沒辦法幫忙帶小孩等等。很無奈的命運,偏偏大家就是這麼介意這件事,也發生在這個國家的每一個家庭中,大家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木然,甚至認為是人生盡頭前一個必然的儀式,我是指『自殺』。」


他見她驚異地說不出話來,再繼續:「一個老人在決定要離開人世之前,需要約莫一個月的時間去做準備。他們可能戀棧了,然後開始找些正經事來做,但畢竟能力有限,於是失望總是落空的多。去求神,求的大抵是希望走了之後家宅平安、在外地工作的兒子媳婦一家能健康順利、嫁到遠地的女兒能夠幸福,獲得丈夫的疼愛…之類,但又希望,自己最後這段日子,時間能慢一點、心能平靜一點,能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最好是忘卻這回事…也許,再有什麼簡單的活能讓自己再幹下去,重新拾回生存的價值…縱使不該再想這回事了。」


「然後,他就會去訂做一套壽衣,裁縫師大概明白這樣年齡的人做一套壽衣是為了什麼,不明說,氣氛一定有些尷尬,平常在街上遇到總能講句話的,為什麼此時會無言?老人當然是有他沉默的緣故,裁縫師在這件事情的立場上什麼都不是,兩者都知道這不是歡慶,也不是突然發生的憾事,誰都一樣,終將化成塵土,什麼都不是了。裁縫師早已習慣處理這種業務,於是在尺寸的丈量上就嚴格起來,量了再量,確認了再確認,布料倒也沒什麼好選的,就那三四種,貴的老人買不起,裁縫師也進不起貨,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市場。然後老人付訂金離去,約定了比一般衣服訂製時間較晚幾天的交貨日」。


 



 


「再來,老人可能做些令自己開心的事情,例如吃一些平常吃不起的食物,但又不是盡情地大張羅大奢侈的那一種,他們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反而暗著來。可能去自己種的樹邊回憶一些小時候的點點滴滴,隱晦地用眼神去傳達心意給老友或關心的人,告訴他們:『請保重』」。


「小時候我的爺爺曾經在某一個夜晚來到我房間,在我睡著時坐在床邊不斷輕撫我的頭髮,我覺得很奇怪,甚至還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別過身去,過沒幾天,他就死了…我在長大後某一天和幾個同伴在河邊聊起自己的事情時,才驚覺每個人都有類似的記憶,我記得同伴裡唯一的女生突然就崩潰地痛哭了起來,我們其他人都傻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他似是苦笑了一下,再說:「沒想到妳來這裡也沒多久,竟然會發現這個秘密,這下子,我可要殺妳滅口了…開玩笑的啦。每個國家有每個國家的習俗,姑且說這就是我們這個國家的習俗吧?如果認清生存的價值就是不斷對家國貢獻,直到死亡,那難道不是一種完美嗎?那不能算是『宿命的安排』嗎?縱使生命被給予了非因自主,而死亡卻是。因此,當有生命誕生時,固然值得高興,但這個生命的使命就是為了奉獻己力,生命的老死也是因為不能奉獻己力…因此宏觀的來說,是達到了平衡。」


她始終默默地聽他說,千頭萬緒裡竟理出了一個難堪的結論,「有人竟為了不能勞動而死。而我是如此悠閒。」,她不是很能接受這樣的結論,臉色頹然不知該說什麼才是。見天色已暗,他就告辭離去了,留下她和犬的對看。


 



 


這晚入夜,颱風真的來了。


狂風起,吹得她的窗戶和門轟轟地響,幾次她都想要起身去看,因為這風的吹襲狂烈像是誰夜半有急事猛敲門要求幫忙。接著又是暴雨刷刷落下,再轟隆打雷,她體會到害怕,腦海卻又無厘頭閃進一個畫面:國小廣播劇裡用來營造打雷氣氛的,是兩個人用一片大鐵片一上一下地扭動,可以做到雷同度百分之70的效果…。她意識到回憶國小的片段並不能轉移她的恐懼。她抱著狗,在床上閉著眼反省自己好說也是來自於有颱風出沒的國家,怎麼會慌了?狗倒是安然。


究竟怕的是這風雨還是下午那個男子所說的一切?


 


她一向不懂得思索困難嚴肅的問題,每遇重大抉擇,常常沒理出頭緒之前就睡著了。然而睡夢中並不會有誰來指點迷津,好幾次只是迴旋又迴旋地反映出她存在的問題,或沾上邊的迷亂。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著了,一入睡像是坐下來開了電視地開始做夢。夢裡每個生命中的人們交錯輪番上陣,毫不依照她成長軌跡的次序:在澆花的已逝父親、總是把門摔得像在生氣一樣的前公司女同事、常去買麵包卻始終不熟的老板娘、然後再是下午那個說中文的男子笑著對她說,妳在這裡幹嘛呢?妳又不是一個勞動人民,這裡不是妳該久居之地,妳的立場是不是太難堪了呢?妳難道有這麼一天要自己了斷了生命嗎?妳走吧,…


畫面一轉,她回到她的辦公室。老板對她說:「我要升妳呀,但妳又不是我們滿意的那種員工…唉,妳知道我的意思,妳實在太不聽話了,讓我為妳的事情也沒辦法使力太多呀…」,國小時隔壁班那個小時候燒壞頭腦、總是跌得一身傷的痴傻女孩,然後是母親在舊家庭院用傳統木頭洗衣板洗衣背影…


夢裡她感到恐懼,她知道她在夢裡,卻還是突然慌亂地想找尋黃狗,匆忙下樓打開大門後看見牠的尾巴搖晃著,有一個白髮老婦和牠對望著。那位老婦人轉過頭來,對她說著她熟悉的中文,嘴巴不斷開合著,面部表情十足,又是皺眉,又用手指著她,好似她做了什麼錯事,但卻聽不清,像電視被切了靜音一樣,感覺到被指責的愧疚,但又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她終於要試著為自己抗辯,又是揮手,又是試著要講當地的言語,但一個字卻沒辦法說出來。是突然啞了、就不能言語的,於是還是試著要說什麼,啊呀啊呀地要說,不是這樣子,我不必這樣子,我不要這樣子,卻一個字也沒辦法說出來。不能言語的委屈令她在夢裡潸然淚下,現實裡的她真的熱熱地流了好久的淚,甚至令懷中的黃狗也沾惹了濕,她的身體忽緊繃地做戰備,一刻後卻用力地猛轉、再是放鬆,使得狗充滿疑問,醒了好幾次而不能安眠。


 



 


醒來的時刻只剩下滴答的雨聲。她猛然坐起,一時不能分辨自己在哪裡,臉上還有流淚過後的黏膩感。但是紊亂夢境裡的委屈還是壓著她,她回想夢境破碎的片段,回想自己如果在夢裡能與某個人對話,能發得出聲音的話,她要問的是:「你找到你生命的意義了嗎?」


她沒找到,也沒找過,想到自己想要這麼發問,竟覺得慚愧。但就是知道,她不願意屈從任何外在給予她的命運決定--她從未有如此肯定的感覺。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和這裡是格格不入的。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莫名的,突然想要回家的感覺。


來到這裡,其實就是一種逃離,是她不願意用的一個詞;不是不能接受這個答案,而是不能想像自己的將來會如此掙扎,那實在和她對老人的認知差距太大!


今天她終於想要回去了,又是另一個逃離。


她畢竟什麼都沒做到,沒完成過任何一個重大任務,更別說是貢獻,這個高高的、巨大的,她從未沾到邊的詞。她不高貴,不聰敏,終是如何回想都找不到貢獻的痕跡,活得比誰都還要沒有價值。然而她的國家寬容每個人,尊重每個人的自主,她以前不珍惜,現在還好像和她沒關係一樣。但也不再因此漠視了。


她要回去了,也許不會更好,但她知道要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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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炒的素食義大利麵,吃起來比看起來好一些)


 


 


 


 


早晨的麵攤生意很好。


目測一下有十八個人,分別介紹。


 


其中有三個是從事傳銷公司(分別主攻保養品、有機健康食品、水療器),


為什麼湊在一起?


因為他們有一個非常成功的上上上線,


人稱「陳藍鑽」的大哥希望帶領他們能夠組織一個「策略聯盟」,


他們不是很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陳藍鑽說了又說,總之就是「團結力量大」啦!


 


一個吃了一碗麵覺得不夠又再點一個碗糕的十六歲少年叫隆史


他昨天才下載了一部很讚的a片,有一個正經的名字「組裝2007必勝」


想了很久才悟出來!這個名字並非平凡無故隨意取材、而具有真實意義的


片中男男女女忙碌地組裝再分解,組裝再分解,今年又是2007年,耶,必勝。


他想,如果將來a片的名字都取這樣,他就不必藏東藏西了…又佩服日本人的創意來了。


 


 


勇俊在討債公司當執行人員,他們公司可是政府立案的「帳務催收商行暨法律事務所」喔!


最近的得意之作是去買了一顆生豬頭丟到賣素食的債務人攤上,


嚇得那個超皮的債務人馬上湊錢償還,


王忠明主任很稱許他們這個點子,他都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目鏡仔和小黑是詐騙集團的成員的同事,


昨天先讓來自大陸的張紅軍讓對方開心地聊了好久,再逼對方脫衣服,全裸以對


然後他二人再跳出來用「我知道你在哪裡,視訊都側錄下來了」的手法讓對方轉帳,


對方防備心太重,又好似半信半疑,斡旋到八點半才讓對方匯了三萬(不好幹啊,熬夜很不好的),


剛才速速去把人頭帳戶的錢領出來,吃完麵要回去補眠。


 


 


一個是百貨公司×牌的專櫃小姐,她素著一張臉,你絕對不知道一個小時後,她會變成孔雀;


而且還被該樓層的「樓管」誇說「本樓層最美麗又有氣質的專櫃小姐」。


她在這個業界也七、八年了,這種話聽多了!是不是真心的,她真分辨得出來的。


她嚮往愛情,卻知道樓管不夠可靠…她們業界裡樓管和專櫃小姐結婚又離婚的案例太多。


 


 


歐陽老師點了小腸豬血湯(大腸賣完了)和炒麵


他沒有穿上那件手工黃金絲繡的唐服,沒有戴上長長的天珠,和那個貴重的翠綠玉戒子


晚一點他要去嘉義幫一個土富商看地理風水,看完之後就趕回來台中和出版商談出書的事情


他的女友洋子的老公好像發現他們的事情了,想到這個他麵咀嚼一半,從鼻孔嘆了一口氣。


看來晚上先卜個卦好了!再從卦象分析是否會平靜無波度過。


 


 


有兩個是「一代台妹」裡面的小姐,四點下班之後去網咖殺時間到吃早餐的時間,


最近小費都不好賺,兩人執拗又清高地想自己賣藝不賣身,


她們會用輕薄、嫌棄的嘴臉討論,如果像誰誰誰那麼敢,什麼什麼問題早就解決了…


假想的結果總是比較美。


其實一個太瘦,身上有十六歲時開刀生小孩的疤痕;一個體毛過多,流汗時還會激發出狐臭。


倒倒酒、趁年輕賺幾年錢就從良了好了,真要沉淪,條件是差了點,最後反而落得一個難堪;


彼此都不說破對方的缺失,縱使信誓旦旦地認定彼此是一輩子的好姐妹,沒有秘密的。


 


 


另一個是執勤到早上八點多的地方派出所警察麥思威爾周,


幾個小時前的凌晨,跑了一趟同居男女吵架要開瓦斯自殺的,幸好及時阻止了。


他不嫌煩,不笑他們不理智,因為在三年前,他也曾經為他的女友割腕自殺,


事後真的挽回女友的心…不,女友哭著強調她不是變心,只是對未來恐懼,


經過這一次,她確立了自己真的很愛他啊。


 


 


燙大捲、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叫阿枝


吃完麵的她要去開庭,是倒會的糾紛


照理說開十點的庭,九點四十分就應該要在外面和律師討論一下的


但九點三十分的她現在還在吃麵…她阿枝開庭開到都快成精了,沒啥好討論的了


反正最後就是裝出「我很有誠意還錢,但一時真的沒辦法全部拿出來,我還要養家」的面孔,


再和對方討價還價,議定分期償還條件,和解一簽定,就ok了。


 


 


胖胖的、有一頭自然卷、很會流汗的30歲男子林小明


他自以為談過六次戀愛了,其實都是單戀


他很引以為傲的是,他總是可以得到女方家人的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聽過她小時候的種種


他還會很得意地和朋友說,「還有誰的父母還要收我當乾兒子呢!」


但事實證明,「愛屋及烏」這招在他身上是很不管用的


台灣女孩子太有主見了!都不聽父母言!


 


 


一對年紀約四十上下的夫婦開著黑色賓士就大剌剌地停在市場轉角


他們各懷心事:


太太:「頭好痛!昨天和鈴木太太去那家『夢蘭嬌』牛郎店喝太多了,買單買了六萬多,晚一點打電話給信用卡公司讓他們把帳單寄到我妹妹家好了。」


先生:「頭好痛!昨晚的同學會和初戀情人聊了整晚,離婚的她渾身都是一種悲愁的美麗!她約我今晚再去喝幾杯,我該答應嗎?」


 


 


一個有深度近視的女性


頭髮蓬亂,前一天又多喝了酒,點了炒麵豬血湯後,看人吃碗糕也不錯,於是又加點了一個


花了80元吃早餐,她有些許不能釋懷


想起自己日漸發福的身材,愈來愈不能堅持的減肥計劃


最後還是妥協了…她安慰自己「浪費食物的罪更重啊」「早餐最重要了,不吃早餐會變笨!」


她的生活單純,腦袋裡暗潮洶湧,不斷在妥協妥協妥協


妥協最終目的,即「這樣龜龜毛毛,到底要折磨誰呢。」


 


 


 


老闆娘和她的女兒俐落分工


夾麵,淋上蒜頭打成的汁,再澆上兩匙肉燥


勺起豬血,夾起晃動動的小腸或粉腸,用剪刀剪成一段段,加薑絲、酸菜,加湯、撒胡椒粉


從蒸籠裡取出碗糕,夾一些菜脯,再淋上濃稠的、勾欠過的特製醬汁


這些程序的進行中還要應付某些人要求多加些辣椒醬,有人希望大蒜汁多一些


有人要分開裝,有人不要筷子、湯多一點…


 


 


 


一個忙碌的早晨,麵和湯的滋味很好


油膩了些,但入口的飽足,塞滿口腔的一剎那,就不想再計較什麼了。


再怎麼忙,怎麼累,都需要吃飯,這是確定的。


縱使心事重重,縱使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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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也沒關係、順序反了也無所謂的的的的的的第第第第一一一一一集集集集


 



 


 
















日期: Thu, 8 May 2007 
寄件者:

  "M" xxxxxyyyyy@yahoo.com.tw


主題: re:沒能參加妳的喜宴,好遺憾喔!
收件者: "P" xxxxxxxx@yahoo.com.tw

 


Dear P:


 


很抱歉!婚宴結束至今過了快一個月才回妳的信


事實上從結婚前的準備、到結婚的那一天、到澳洲度蜜月這段日子裡真的好忙


於是在回國之後整個人就疏懶了,甚至希望可以不要上班,每天都躺在沙發上看韓劇就好。


 


這次妳沒能來真的好可惜喔!


菜色是我們事前精心挑選的,紅酒都另外選購好喝的、比較貴的;


重點是,沒想到高中同學出席的人數比我料想得還多呢!


 


說來好像無形中已經演變成這樣的形式了…藉由參加婚宴來當成同學會


而妳既不能參加這個同學會,又不能參加我的婚宴,妳說妳是不是雙重罪過啊?


罰妳下次從加拿大回來時帶幾加侖楓糖漿回來!(聽說可以減肥是嗎?我和S都非常需要!)


 


 


在妳的來信裡,可以看出妳對我和S結婚這個結局感到非常意外?


唉~這真是說來話長,只能說難說…我是指「緣份」這東西 ^_^b


上大學之後開始幾段戀愛,畢業後又和公司經理戀愛,然後再和G戀愛…


前前後後談了不知如何計算次數的戀愛之後,我突然覺得有點麻痺、有點不知所云了。


 


妳一定在笑「不知所云」是什麼樣的境界?


 


好比一段戀愛之初始總會想要展現自己最美的一面或才藝什麼的給對方看


談起某些價值觀時既要表達自己豁達的一面,卻又要有共同為將來打拼的堅決。


年紀愈大了,就愈需要回答「喜不喜歡小孩子、小狗或貓,贊不贊成和父母同住」


到後來又是怎麼樣呢?我和你一樣很喜歡小孩子,一樣喜歡狗勝過於貓,可以接受和你父母同住


但,你還是他媽的和一個公司的小妹發生關係了!!


 


 


我沒怒。


只是突然回想起自己前幾年的虛度,就覺得心疼起自己來了。


在追求愛情的路上的我:


像乞丐,一個城鎮又接著一個城鎮地流浪乞討,來到的這個鎮的人都很窮,我也沒得吃了


下個城鎮會是怎麼樣呢?會是我的機會嗎?我能因之飽足嗎?似乎都太不可預料了。


回過頭來看我的愛情:


不考慮這麼多,做自己想做的,說自己想說的話,把自己當成十幾歲卻不需聯考升學的孩子


我就是想要這樣的戀愛…


如果可以好像在競賽一樣兩人一起往前衝,不回頭的狂奔,那就更棒了。


 


 


我扯遠了嗎?難得自己寫信像在寫小說一樣 ^_^


上一段戀情,不可否認我是以結婚為前提而與對方交往的,對方也說他是


然而我事後真的徹底覺悟地發現,訂下這「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的說法的人真是該死:


想要結婚的人才能走入那間屋子喔,


不然你就只能在屋外像孤魂野鬼一樣四處飄蕩喔


在這個屋子裡面你要端端正正地守這個家規喔,


吃飯不能發出聲音喔,


我們很有家教喔


不要像那些在外流浪的人一樣亂來喔…


於是我們遵守著某些規矩,設了某些條件、並達成它


卻忽略了,外面狂風暴雨,進來這間屋子之前我是渴求要在火爐前溫暖我的身子的,


而不是真心要你們當我是一家人,真沒想到這麼多


到最後,我忘記了自由的自己,懸念著好像有什麼該做而忘記去做了,那不是我了。


 


在發現G和公司小妹發生關係的那一天,我發狂似的只想要醉的感覺。


 


妳知道我不喝酒的,喝酒醉胡言亂語或嘔吐的醜樣,總是引我鄙夷的。


但那天就是很想…尋找一個空白的時段,或許是被充塞許久的片段,好忘記某些片段!


 


我來到了那個巷弄裡的PUB,點了長島冰茶,很凍、很好喝


這時我遇到了和同事聚餐的S,他很驚訝,拋下他的同事過來吧台和我一起聊


我從不知道自己可以聊這麼多,又可以這麼片面、說故事的,


此時很多公司遇到的、朋友遇到的芝麻小事都可以說得活靈活現、可愛得不得了


但喝完第二杯長島冰茶之後,我一起身就不對勁了,


這時G打了通電話要解釋什麼,我出去和他大嚷了,然後電話沒電了


然後我覺得好疲憊,酒氣不斷湧上,於是在PUB旁的暗黑小巷子開始嘔吐


 


我唏瀝嘩啦吐了一整面牆,


當下還疑惑自己沒吃什麼,怎麼能吐這麼多呢?


恍恍惚惚中,眼淚突然掉下來,突然覺得吐完的自己什麼都不是,無用極了


我太痛恨這種感覺了…依照計畫來行事卻沒一件可以達成的痛苦


我從沒刻意要和誰做對,怎麼上天要這樣不斷和我作對呢!!


 


就是這個時候,S出現了


他先是攬住我的長髮往上挽,然後溫柔地拍我的背


我對他大喊:「我怎麼這麼倒楣!我不是很棒嗎?為什麼?!我應該被這樣子對待嗎?!」


然後他不斷輕撫我的背說:「沒事,妳一直很好,是他太沒福氣了,是他倒楣,不是妳。」


聽到這裡我笑了,這「是他太沒福氣」真是一個笑梗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古老的話,感覺這是安慰任何一個女人都通用的關鍵詞


平凡得要命啊,卻在當下讓我得到安慰了。


 


 


後來我們就又開始熱切聯絡啦


他會說一些以前高中時交往的細節,比方說他送了一支海芋我卻誤認為百合花的笑話


比如說他拉了一首很優美的曲子給我聽,我卻硬說某個弦沒繃緊,讓他好生喪氣…


沒有一件我是記得起來的,我油然而生了愧疚。


 


但愧疚終究是愧疚,不可能無緣無故生出愛情的。


 


那天我們一起吃飯,他提及絮(註)


他說,就因為他曾經形容絮的背影「很寂寥」,我就和他大吵、導致分手


我想起絮的背影,她微微缺乏自信的駝背,令人多想一點的,動心的美麗。


 


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切都翻轉著、像變形金剛開展的那一剎那,


好似連味道都聞到了:那造景池優氧化的腥味、走廊打蠟的味道、還有曬得很乾的操場味。


然後,絮她飄柔的短髮,在頂樓的她羞赧地告訴我,在一次學生會開會時她誤喝了S的紅茶


她覺得那是一個很美妙的事情…「就是體液的交換嘛」,我如是打趣她。


然而,她這麼愛S,我後來怎麼會和S就這樣交往開了呢?


我…是不是傷了她呢?


 


這些情景突然不斷不斷地湧進我的腦海中,我急欲想要釐清它


未料這時S突然拿出戒指:「妳願不願意和我…我是說、我是說…」


 


呵,我當下竟然就答應了他


因為我不僅回味了十幾年前的味道,又嗅到了那初戀時,勃發情感的、好濃烈的味道


我願意延續這個味道!


 


所以我說「好」了


然後我們就「好」起來了


既纏綿又動人


我們幼稚地、自豪地想:這世上可以和初戀情人有結局的,畢竟少數。


於是我們就結婚了。


 


啊!說了好多,


本來這個午后我該去戶政事務所辦理遷戶、還要打電話去信用卡公司變更地址的,


但能夠藉由這樣的機會和妳說說一些心底事,感覺真是愉快!


 


我又想起絮了,她在我婚宴的那天幾乎是美得凌駕於我這個新娘許多


但實在沒辦法去怨她,這些年來我忘得太多,造成了太多不必要的誤會了;


不過我看那個陪她來的男子似乎是很愛她呢!那巴結挾菜的神態啊,簡直有些太過


改天妳回來,我約她見面時一起好好打趣她吧。


 


祝 穩靜


 


 


                   Sincerely, M


 


 


 


註:「絮」,「那天的喜宴」的「她」,我忘記給她取名字了,於是:「她」→英文「she」→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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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友人&網路提供)

 


 


為了這一天,她做了很多的準備。


她不是有毅力的人,但兩個禮拜前開始每個傍晚的跑步從未中斷,瘦了一些,人看來結實些


每隔兩天不忘敷面膜,不敷面膜的日子裡就勤於護髮,間或除毛去硬皮按摩身體


買了一本教人如何化粧的書來惡補,練習各種有別於平常淡粧的誇張款式,


「超亮眼!如何讓人一眼認出妳」「時尚名模基礎粧」,幾次下來她已頗有心得。


 


 


她從電視上學來一個髮式。


電視裡面眾多女藝人圍繞觀看被示範的女藝人,


一旁的發表「好簡單啊!這個我在家裡也可以自己做嗎?」


只見嬌小的髮型設計師先是順她的髮,然後一邊說明,這裡要先抓一把,這邊要留下來


又是綁,再噴點保濕的,說:台灣買不到喔,網路上找找看,


不停繞,接過助手遞來的髮夾固定,再繞別的


再捲,再盤,這個技術的難處在於手的動作要靈活,力道輕柔卻必須於固定時加入一份堅定


要讓人感覺到妳的髮型有種渾然天成的優美懶散,而非靠著大量定型液頂著的刻意艱難。


 


電視裡設計師將散落最後一小撮髮以電棒捲過之後,輕擺至胸前,這個髮型就完成了


每個人皆驚呼:「好漂亮啊!整個都不一樣了!」每人皆驚呼


弄這樣去參加喜宴,新娘一定會恨死妳。」有人說了這句不經意、討好卻令人迷惑的話。


為什麼要讓新娘恨妳呢?她笑了「講話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但真沒想到自己也還真有想要被新娘恨的衝動,


等待被恨的過程,竟是無比的快意。


那彷彿是另一種征服。


 


 


為什麼想要被恨,因為她知道恨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是心靈上大煎熬、大折磨。


M是她的高中同學,曾幾何時是形同姐妹、同進同出而差點被誤以為是蕾絲邊的情誼。


當時她愛著一個S,一個有著優雅身段、燦爛笑容還會拉小提琴的男同學。


但S只當她是好朋友而已,他甚至是想藉機追求美麗的M而已


這樣的秘密,M比誰都還清楚,卻無恥地在不久後忘卻一切而接受S的追求。


 


她當然被迫接受這樣的結局了,於是在某一個感到痛徹心扉的夜晚,她決定完全退出


沒人知道她的犧牲是什麼,她就是整個冷了,


所有無邊的思念、到毅然切割、決斷的情節只在她腦中演過,沒有淚痕。


 


 


S與M的戀情轟烈展開了,兩人迸發出的情感與本身屬於青春活力的那種力量不相上下


兩人的交往讓每個人都嘆是天造之合,他們愛得不低調,只差沒在校園裡擁吻而已


他們的愛情太濃太烈,完全無法得知應如何收放,終於在幾次大吵後分手了


她得知S、M分手的消息時,先是不相信,後竟有想要大笑的衝動


不久,M找她出去聊,硬要她當回以前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聽她訴說心底事


「老實說,我一直覺得他對我並不是那麼專情,例如,他就常常在我面前提到妳」


她聽了,有天在旋轉的莫名暈眩感…這時候說這,到底有什麼意義?顧慮一下我的感受好嗎?


她終究沒去深究這回事,她的初戀早已經在心底發生過一次,她現在要好好收心唸書了。


 


接下來有好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過什麼


敏感一些的人也許可以嗅出她身上籠罩了一股怨氣,是令人覺得不舒服的那種


撐過到畢業的那一段,是不堪回首的陰晦,最後她和M都沒考上好大學,卻也各奔東西去了。


惟她的痛苦尚未消解。到了異鄉面對新的人事物,她還是沒辦法一甩陰霾,用新鮮笑容迎接


幾次聯誼她提不起勁,有對她很好的學長,她也只是小心地接受對方的飲料,卻老是婉拒其他邀約


有人看不過去,說了她幾句,當她終於想開了「出去玩也沒什麼」


卻傳出學長已經和文學院的某某公然在校園牽手的消息了。


 


這一次算是失戀嗎?似乎不能,因為她的手都還沒被牽過啊!但她還是恨了。


不明所以的人,如果有機會剖開她的身子看她的心,會以為她很愛學長才恨得這麼絕對


她想起學長的好,走過學長常買飲料的店買了她愛喝的紅茶,喝來是甜的,她卻覺得苦


她又想起學長在宿舍外因約她去山上看夜景未果而寂寞騎機車離開的長身影。


她竟然因為這樣思念的折磨而變漂亮了。


 


她又開始參加聯誼,變得活躍,有些人以為她是受了學長別戀的打擊才變成這樣


她私底下笑「從來沒有人了解我在想什麼!我怎麼會!」


就這樣,一次一次允諾某某校的誰誰誰,或同校的誰誰誰一同去看電影、去飲酒、去夜遊


有一次酒醉了,還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她的第一次,醒來還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唸哪裡的。


 


畢業之後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感情上卻從來沒有穩定過:每一段都來得快,也去得快。


上次分手的那個公司合作廠商的業務副理哭著對她說:「妳根本就沒愛過我!」


事後回想這件事情,她又覺得好笑:你值得我愛嗎?你又懂什麼是愛?


久而久之,她承擔了不少薄情的罪名,


她不參加聯誼或其他社交活動了,反正結局都差不多是這樣。


 


有天她接到一封信,是好久好久以前就失去聯絡的M寫來:


「展信愉快。打聽好久才知道妳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我要結婚了,新郎就是S。


我想我和他這輩子是很難分得清了,或許真有SM虐待與被虐的快感吧!


兜兜轉轉,最終我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我只甘願受他一人欺負,也只能欺負他一個人。


×月×日晚上希望能見到妳!我一生中最好的一天希望能和最知己的妳一起度過。」


 


這是一個下著大雨的日子,看完信後的她一人坐在窗前看著外面模糊一片的雨景


她幾乎要捧著自己的心了,否則感覺都要嘔出來了。


M最終是要和S在一起的,她幻想他們二人交纏在床上的身影,呻吟的樣子,流汗的肩的味道


她恨得糾住自己的胸前衣裳,三月微寒,卻汗流不止。


至此,她知道她永遠不可能是S的人了,縱使她從未曾追求過,也許只使過幾次無用的念力。


 


 


 


這天她起了一個大早,喝了咖啡消除臉上的浮腫,確認並沒有因為太興奮而留下黑眼圈


她開始回憶幾個盤髮的要訣,不時拿起鏡子翻轉,務求每個角度看來都完美無缺


最後一撮髮放下捲子擺胸前,就是這個莊嚴形式的完結


她學電視女明星這樣對著鏡子張大眼看,刻意營造未經世事的純潔感


然後換上會露出大片背的小禮服,在大片鏡子前仔細端詳,不能有一絲錯誤走光。


再細細化了粧,上睫毛膏的手勢是依照「如何不靠假睫毛創造電眼」裡的方式進行


她相信自己可以創造的不光是能發電的眼,而是要有一種媚態,還要俏皮卻不下流的那種。


 


手機鈴響,是臨時想到的一個吃過兩次飯的朋友,她吩咐:「你來早了,再等我幾分鐘。」


她可不想像每一次吃喜宴一樣,都先前往新娘化粧室與新娘寒暄拍照,她要刻意忽略這件事。


 


上了車,朋友驚呼:「妳今天很漂亮!」,她笑:「哪有啦。」


那是一個農民曆上記載宜嫁娶的好日子。


一到了會場,四層樓的A廳B廳都熱鬧在辦喜事。


終於他們上了三樓的B廳,外面擺了一大幅新郎新娘的婚紗照


婚紗照裡的M還是好看的,但失去青春時張狂的美麗神態,而福態了


至令她驚訝的是S,整個人胖了一大圈,幾乎是兩倍體積


她呆立了一會兒,看不出裡面癡笑的那個肥胖男子究竟在笑什麼,頭髮上還灑紅色金粉?


這是她曾經在夜裡很狂亂地想念的,那個有著細腰長腿輕笑的S嗎?


 


整個晚上就如同一般的喜宴一般進行


男女雙方各請了大學教授及公司總經理上台講話,將一對新人捧成了未來優生學的新希望


「哈哈,結完婚要多生幾個喔!要打拼做人喔!」


她突然又想起他們二人在床上交疊的身影,整個畫面都逼急了似的狂亂卻白皙


與其說是一場性愛,不如說是兩隻胖獸的交配!她為了自己發洩似的想像,偷笑了一下。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她多喝了好多紅酒


她的臨時男伴從沒見到她笑成這樣,還想「她和新娘真是很要好的同學啊!所以才特別開心。」


於是不斷為她斟酒、夾菜,還要提防她和其他陌生男子次數過頻的敬酒。


新郎和新娘敬酒來到這一桌時,她緩緩站起,舉杯,此時的媚態並非因化粧而致,她酒喝多了


新郎對她凝視:「妳不是…」他忘記她的名字了


她不在乎:「唉呀,你好過份喔!M是我幫你追的耶,你怎麼忘記我的恩情啊。」學習他的輕笑


新郎似乎有點愧,不斷凝視她而與她乾了一杯酒,


在前往下一桌時,還偷偷回頭看了她一眼,


M此時發現了她的夫的凝望,一股小火氣升上,笑了一整晚竟浮上一絲怨氣。


 


不過這種種她都沒發現,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勝利來得如此不經意,是難以預料的。


 


此時她正在飲一杯叫「大釋懷」的酒,甘美順喉,她從沒發現紅酒的紫紅會這麼美麗


她幾乎要歌頌這一切了:美酒、美食、還有她身邊那個不甚了解性格的男伴。


回程,她央求男伴停車讓她嘔吐,她吃多又喝多,嘔吐幾近是以噴射姿態湧出一大片


男伴過來有些狂亂地托起她垂在胸前的髮,怕是沾了嘔吐物


此時的她眼模糊卻不是淚,酸水都盡了,卻也笑了


笑,一定比恨來得好,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PS:創字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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